迪斯马斯克站在巨蟹宫前远眺,天气很阴,沉沉厚重的云堆积在视线极处,散发着幽幽深蓝,压抑得令人生厌,还时不时的会有一些响雷和闪电划过,却久久未落下半滴雨水。
这样的天气出门猎食决不会交上好运。迪斯马斯克是个迷信的人,一如他坚信不得安息的亡灵会在他宫内的墙壁、角落、任何地方永远存在,漂移不走。死者的面具,不但是证明亡魂的冤屈不甘,也写满了死前刹那的恐惧,而这,代表力量,无上的力量。
迪斯马斯克并不惧怕死亡,他相信强者总是能立于顶峰之上,强到足够驾御一切。
然杀人者必被人杀,他承认如此定论,况且圣斗士本就是为此而生,保卫女神也好,保卫圣域也好,或者保卫大地上的爱与和平。
新秩序的开始,是要先战胜固有的传统。他认为自己总会遇上那个夺他命的人,冥界是他的归属,黄泉比良阪之下,无数的怨灵在等待。但他同样迷信自己的力量。
他选择了成为强者,而黄金圣衣选择了他。
谁可战胜他?谁能战胜?他已被神选择,是力量的象征,正义的代表。
是的,正义。没有人可以打败“正义”。
毫无起色的天空下,一个小宇宙由远而至,来者缓缓前进,随之而来的是金属碰撞石阶发出的闷响声。迪斯马斯克并未在意,他依旧注视远方的云海。直到那人经过他身边,只隔着一个转身,才收下脚步。
“双鱼座阿布罗狄,要求通过巨蟹宫。”
阿布罗狄,美的战士,第十二宫的主人,喜欢摆弄奇奇怪怪的玫瑰花。迪斯马斯克同他交集不深,认为一个大男人以美自傲甚为怪异,事实上,他对他的美,表示不屑。
“出任务?”迪斯马斯克出口问道。
阿布罗狄略有意外,他们相谈屈指可数,今日又怎来的关心?侧过脸看着那个倨傲的巨蟹座战士,阿布罗狄猜不透他的用意,或许心情不错,于是也简洁回道:“仙皇座亚路比奥尼。”
迪斯马斯克扯笑了一下,并不友好,甚至让阿布罗狄觉得有几分蔑视之意。“区区一个白银,竟让两个黄金斗士讨伐,不知可悲,还是可喜。”
阿布罗狄并没有深究对方话里的含义,相反,他回敬给迪斯马斯克一个十分妩媚的微笑,“并不是一起出的手,作为叛徒,他不该死得如此荣誉,他甚至都未看清楚是谁送他去的黄泉,他没有资格。”
“暗杀?一个黄金斗士需要暗杀来执行应该的处罚吗?真是不漂亮。”
阿布罗狄轻笑着,突然反问:“迪斯马斯克,什么是正义?”
“我们。”没有含混的两个字。
“人人都自居‘正义’,那‘恶’又去哪里找寻?”
“站在面前要杀死我们的,都是敌人,都是‘恶’。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阿布罗狄笑得狂妄,或许自负如他也没想到迪斯马斯克竟是这般的单纯幼稚。
什么是正义?
战斗双方都认为自己掌握着正义。
然而,正义,并不是那么广泛的东西。
迪斯马斯克表示疑惑,对女神的信仰就如同女神代表正义的绝对,他是她的斗士,她的捍卫者,甚至是她的杀人武器。
那是除“恶”。
你不需要打败“恶”。阿布罗狄说,因为被你打败的,自然就是“恶”。明枪或者暗斗,只要对方倒下,那么,你就是“正义”,它由你自己来决定。
细细回味着阿布罗狄的话,他渐渐感到不可思议,或许真该重新评估一下他的战友,这个喜欢创造美丽幻境的双鱼座,竟也会有如此唯美决绝的论调,这种充斥着居高临下、弱肉强食的“正义”。
他哪里来的自信?是身为女神的圣斗士的高傲,还是对自己实力的不容置疑?
但,这是违背女神的“正义”。
你会为你的话付出代价。迪斯马斯克说。
那些壁上的脸孔一样不会放过你。阿布罗狄说,你也将不得好死。
一朵白色玫瑰落在脚边,没有丝毫瑕疵,干净纯洁,迪斯马斯克却觉得刺眼,他的目光长时间的习惯了混沌与黑暗,太过纯粹和极端的亮色都令他无法适应,甚至厌恶,说不清的。
“还有。”阿布罗狄无比自信地说道,“但凡被我杀的,只可死得美。”语毕的瞬间,那朵玫瑰化为嫣红,仿佛吸食了人血而妖艳夺目。
迪斯马斯克目送着阿布罗狄走进巨蟹宫,直到那沉闷的脚步声在空旷中消失不见。
什么是正义,哪一方才是正义?这是历史的选择题。
迪斯马斯克深信不移,他,会是时代的选择。
因为他得到认可,他得到黄金圣衣,他得到力量。
美丽的梦和憧憬的乐土都是建立在屠杀之上,最后留下的,必是强者,必是正义。
— 完 —
By:Kou
2005.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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