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斗士同人,耽美,米妙
雨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,我站在楼道,思量不过 3 秒钟,便返身回屋,开机上网。
大雨天出门是会撞邪的,我并不迷信,但足够成为懒惰的理由。
随便进了个房间,买好装备,开始行动。队友和对手大多菜鸟,不消数分钟便死伤一片,我埋下 C4 ,等待歼灭最后的敌人。
千钧一发之际,铃声大作。
我拿起手机,听筒彼方来势汹汹,“武器装备完善,全员已在指定地点待命,不知上校大人何时亲临现场监督?”
我呵呵笑着,“既然万事具备,不如阁下代劳一并指挥,组织是相信你的能力和判断的。”
对方停顿片刻,于是正色,“卡妙,你到是来或不来?”
我也学着对方,严肃道:“阿布罗狄,因为你的一通电话,我的土匪被彻底歼灭,我需要重振我的形象和实力。”
“那成。”他说,“要么你十分钟内过来,要么十分钟后我们过去。还有,不要妄想逃跑。”
我悻悻地挂断电话,关闭电脑。
在阿布罗狄面前,我总是不敢造次。
他是我小学中学大学的同窗兼室长兼损友,睡在上铺的兄弟。人很清秀,看起来特天真特纯良,实际身手矫健,处事灵活也相当义气,最最擅长鬼点子。
因为他,从小别人都不敢耍闹我,可相对的,我也从小被他耍闹。
衡量利益轻重和人生安全,最后,我还是打着伞出门了。
大学毕业后,我如愿被推荐到影视公司作后期配音,虽然学的是表演,可我总是欠缺一个演员必要的镜头感。
阿布罗狄说,那是不自信,是懦弱。
我认为我是不喜欢抛头露面。
比如这个配音工作,虽然不起眼,时薪也不高,但当我的表演通过声线来展示时,角色本身就仿佛被赋予了全新的生命与灵魂。
幕后工作没有那么多注目和亮点,却同样令我感到满足和骄傲。
因为我努力的工作以及漂亮的嗓音,公司很快晋升了我,从木偶剧到动画片,从连续剧到外国电影。同大牌明星也有过不少合作,几年下来,我在配音圈里也逐渐小有名气。
不久前,公司将海外学习交流的机会给了我,三个星期的时间原是足够避开同学会的。可不知阿布罗狄玩了什么手脚,硬是把聚会延迟一周,美其名曰是为我。
我讨厌同学会,离开学校后就每年借故推脱不参加。
反正我们这届表演系的出了不少明星,大伙各忙各的,也没有哪次都到齐过。当然,这是阿布罗狄说的。
场子包在当代艺术馆顶楼,出示邀请卡方可通过层层保安。
这当然是必要的,计程车开到外街时,就被堵塞了。艺术馆楼下有许多影迷和记者,不晓得他们从哪里得知的消息。
我下车步行一路走过,接受了他们一路的注目礼。
会场布置得很独到,暗暗的灯光,低低的挂帘,繁复到我头晕的地毯。
我在人群里看着半新不旧的脸孔,按说同学一场,我的记忆不至如此衰退。每个人都打扮得呼哩花哨,好似参加的不是同学会,而是时尚秀,瞧得我毫无方向感。
就在孤立无助的时候,一个朝气的笑脸向我招了招手,那人穿得仿佛阿拉丁神灯里的国王,手上还挂了许多铃铛,挥动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我定睛细看,差点绝倒。
“阿布罗狄,你预备要去中东主持节目了?”我走近,对他的奇装异服啧啧惊叹。
“不要大惊小怪,是你太过普通。”
“可你没有说这是化妆舞会。”
“但参加的人都化了妆来的。”
我接过饮料,依旧不可思议,“为什么许多人看上去似曾相识?”
阿布罗狄看了我一眼,表示鄙视,“那是因为很多人与你我同班。”
真的?我知道服装化妆同造型的重要性,但无论怎样,都不可能把人变得面目全非。
“她是谁?”我指指这边。
“撒尔娜。”
“那又是谁?”又指指那边。
“美斯狄。”
我不可置信,因为阿布罗狄报的人名和我印象中的认知完全不同。
“垫个下巴,削个脸颊,打个肉毒杆菌,做个 LASIK ……”
“等等等等,他们已经很符合大众审美水准了。”
阿布罗狄说:“美丽一些,胜人一筹。”
我无语。人的外貌是父母给的,长的美丑是上帝的赌博,后天的装饰虽能补缺一些,却还是比不过人造的。
同学会很无趣,很多人带着伴,我一眼望去,满眼星星。大伙点头寒暄,便知双方底细,如我这类幕后工作者,既不认识大导演,也不熟悉社交名流,三句来回人家就自动将我 OUT 。
说说是同班,实际出了社会大家都很现实。索性我也懒得开口理睬,免去一等不相干的奉承,自顾自地填饱肚子。
怎么都是来了,不能亏待自己。
就当我大口啃咬鸡腿时,一对漂亮的小姐于我邻桌坐下,她们模样可人,体态幽雅,不记得我那届同窗出产过这等尤物。
“你知道吗,我们班以前有个男生,能歌擅舞的,没毕业的时候就被很多公司看好。”
我瞥了瞥眼,说话的姑娘很美,只是美得毫无印象,看来又是一个后天人造。
“真的吗?你们表演系真是人才辈出。”
我摇摇头,恭维得实在缺乏专业精神。
“不过很可惜,他大三去国外继承遗产,听说后来经商成了实业家。”
“啊,你说的难道是……”
我打了个嗝,抹抹嘴,活动已参加,温饱已解决,是时候打道回俯。
刚走到门口,无处不在的阿布罗狄一把将我拦下。
“你这是去哪?”
“回家。”
“活动才刚刚开始。”
我叹口气,呈悲情状,“人分三六九,即便起跑一致,机遇也大相径庭,一场聚会看尽人生百态,看破人生无奈。哀哉,哀哉。”
阿布罗狄笑笑,说:“一会还有上好演出为你准备,你预先离席,岂不枉我一番筹划?”
“先生美意鄙人心领,来日必当礼还。”我继续做戏,“只是会场气氛实在教我黯然泪下,自卑得可以。我想先生也不舍得看我伤怀吧。”
不知怎么,阿布罗狄忽然阴下脸,闷闷地盯着我,没来由的,我全身细胞开始收缩。
“我看,我还是先、先回去好了。”怔怔地瞧着阿布罗狄,我开始慢慢退后,见他没什么反映,心里更慌乱,这小子火起来就这副德行,现时现刻,留或不留,我觉得我都会死得很惨。
不过抵抗行为就像身体的本能,我回身准备撒腿逃跑,却重重撞上了人。
撞击的声响并不太大,但足够惹来四周视线,人们或惊讶或反感,他们的神态令我的心悬在嗓子眼。
我期待一场平平淡淡的同学会,不会被人注意,不会成为焦点。我喜欢这种普通和默默。
我抬眼看着面前被我撞上的人。
那一刻,我的心落到了谷底。
米罗是我们那届影视表演班最耀眼的人,他人缘好学习强,连事业方面都快人一步,大一的时候他就接过好几个广告。
像他这类人实属校园风云才子,不似我,宿舍教室两点一线,没有社交圈。
我们虽然同班,却没有什么交集,他总是忙忙碌碌的,而我看的地方不是书就是天空。
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他的欣赏。
他是出色的,这毫无疑问。辩论,朗诵,唱歌,甚至主持都不比阿布罗狄来得逊色。
我想我是憧憬他的爽朗同热情的。
我以为,我对他永远都只会是如此观望的距离。
大三的时候,出现了转折。
米罗有很多很多朋友,阿布罗狄是其中之一。
我不喜欢同人深交,阿布罗狄是唯一的死党。
那是校际交流会,我们班需要出演舞台剧,剧本是关于一个公主被坏臣子骗夺王权,但最终得到年轻少将的解救。
非常白烂,这是当时一致的见解,不明白编剧系的究竟混什么吃。
可是演出报名仍然非常激烈,理由很简单,出演的同学可以免修这一学期的表演课,而那一年的教授又特别会关人。
因为是阿布罗狄作统筹,所以他事前便给了我优先权。
而米罗被选当又于情于理。
他舞台经验很丰富,为人又随和,排演走场不显枯燥,还欢笑连连,很是轻松。更重要的是,同他一起,我确实受益良多。
那个时候,我单纯地以为,这个交流剧目会转变我的舞台命运。
结果它是改变了,但改变的方向出了问题。
最后一幕,是我这个坏君臣和米罗少将的对打,将我击弊后,他走向公主,说完台词,全体谢场,功德圆满。
问题先出在道具上,假剑的威力超过了我的想象,也或许当下大家都很入戏,所以劲道过甚。没有做够预期的准备,道具一划一扯,我被那股力顺势带到地上,臂上的衣服也被剑破了个大洞。
场上的我们即可慌乱了,女主角的表情很凝重,米罗则呆站着没有了后续反映。
我对着米罗挤挤眼,暗示他将计就计,一剑刺下来,我一样可以扮死状,可米罗丝毫没有接收到我的讯息,依旧神色紧张地杵在那里。
我看了一眼场下,所有的人都表情专注,他们并未察觉到台上出了什么错。
不对!不可以出错!当时的脑子里就只得一个想法。
不为学分考虑,也要为面子努力。
我急中生智,想站起来,继续原先安排的走场。
可那一刻,我发现上帝真的很喜欢开玩笑。
我的脚在摔倒时扭伤了。动了几下,我试图支撑起来,可疼痛又即刻另我不得不放弃如此的尝试。
下面的人渐渐发现了不对,他们开始小声地议论。
我害怕极了,觉得这整场演出将会因为我的失误而彻底毁灭倒塌。
然就在此时,更大的问题发生了。
米罗回身面向公主,说着完全自编自导的话。
台下发出了惊呼,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。
他们的目光都看着我,所有的神情都落进我的眼,莫名,疑惑,甚至鄙夷。
最后米罗把我打横抱起,直接下了后台。
那之后,我就很少再参加这类演出了。
仿佛一站在台上,就会有无数的眼睛,无数的表情在不怀好意地盯着我。
校园里的各种流言随着米罗出国而漫漫散开。
我仍旧宿舍教室两点一线,没有社交圈,只看书和天空,阿布罗狄还是我唯一的死党。
从此之后,我不再随便欣赏什么人。
毕业后的同学会,阿布罗狄举办过好多次,我每每借故回绝。
虽然很多事过去了,但我知道他们还会用某些眼光来看我,仿佛盯着我瞧,就能给他们增添乐趣与话题。
后来米罗回国了,放弃了演艺,当了很成功的商人。
我不喜欢同学会,是因为我不想见到米罗。
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人,周围尽是热辣辣地目光。
我知道,人们的好奇心又被勾起,他们期待着好戏一场。是的,我知道。
回头看了眼阿布罗狄,他目光游移。
根本不该来这儿,一切都是骗局。
我跑了出去。
街上的影迷哇哇尖叫,记者的闪光灯闪了又闪。我想他们的热情一定没地方挥发,等到叫好了拍完了,才发现是小人物一个,白白浪费了感情和胶卷。
真不值得。
等我跑了很累很累的时候,才发现后面的人也已经喘不上气了。
得,一个逃一个追,方才人家肯定以为在上演碟中碟。
“你想干嘛?”我先声夺人,可心里没什么底气。
他缓了气息道:“找你道歉。”
“道歉?”我突然气不打一处,“你毁了我的舞台生涯。完完全全地毁了!你可以去国外逍遥,我留在这里遭到了多少嘲笑,你知道吗?”
他慢慢听着我发泄,然后慢慢走近过来,递出一块手帕给我,“我知道道歉没用,所以,打算用一辈子来作补偿。”
我拿着他的手帕抹了抹脸上的汗,“你说什么?”
他笑,“你不会不记得当年台上我说的话吧。”
我呆了一下,立刻惊恐地看着他,“你想对我做什么?”话音没落,米罗一下将我打横抱了起来。
大雨天出门是会撞邪的,这次我真的愿意相信。
我在他怀里紧张地做着抵抗。
他在我耳边细声琐语。
一切如同那时那刻。
那年,米罗在台上说:尊敬的公主,我可以将您给予我的财富同荣誉全部归还给您,只恳求您宽恕您的敌人。
因为,我爱上了他。
— 完 —
By:Kou
2006.夏
摆子生日贺礼